想起童年温柿子

　　◎李胜利

　　在我家乡晋南的中条山下，长有许多柿子树。每年到八、九月份时，人们就摘下柿子温熟吃。

　　家乡山村不少地方种柿子树，像山屯村就是种柿子的好地方，山上、屋旁、猪圈边都种了不少柿子树。我二嫂是山屯村的，她家里种了不少柿子树。

　　记得小时候到二嫂家时，常去果园看柿子树。春天，柿子绿豆般大小，春雨轻柔地抚摸，夏日热情地催促，柿子渐渐长大。中秋前后，柿子就成熟了。沉甸甸的柿子挂在树梢上，压弯了枝腰。每年秋天，二嫂都会带上我去她娘家摘一篓柿子，我们拿柿子回家时，兄弟姐妹都很高兴。

　　以前，每当看到二嫂家人捎来的柿子，却不能立即吃时，我的口水都快要流到脚后跟。现在我还记得第一次吃柿子的情形。那年我只有五、六岁，还没入学。二哥刚把柿子搬回家，我便迫不及待地抓了一个，用衣角擦了擦就啃，却马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柿子涩涩的，涩得我嘴都张不开。二哥和二嫂在一旁哈哈大笑。二嫂说：“馋猫，刚摘下的柿子不可以马上吃的，要用热水浸泡几天，没涩味了才可以吃呢！”

　　温柿子可有讲究，先把大锅倒满凉水，放下柿子，再慢慢加火，水温要保持在手放进去不烫手的温度最好。这水温最难控制，火大了，温出的柿子就过了，不能吃，火小了，温出的柿子半生不熟，涩味脱不了，同样不能吃。我二嫂温柿子最拿手，手往水里一探就知行不行，是得加火还是减火。这样得三天三夜，柿子才能温出来。

　　用水温出来的柿子，无毒无害，不像现在有些人用化学药水泡，对人危害大。

　　可小孩子的耐心有多少啊？馋起来，不要说等三天，就是三分钟都觉得像是几年。馋的不止我，还有小妹和小弟，他们趁我二嫂和二哥去做工了，搬来板凳站在上面，从缸里捞柿子上来洗了洗，张口就啃。他们也被涩得立即吐了出来。奶奶回来知道后骂他们：“馋鬼！都说了，柿子还没浸够时间是不能吃的！再不听话，让你们先吃顿‘竹笋烧肉’！”

　　好不容易等到三天后，才吃到甜脆爽口的柿子。可奶奶不准我们多吃，说柿子虽然甜脆好吃，但是水浸泡的东西，性寒凉，吃多了肚子受不了。一大篓柿子，除留少量我们吃，其余都分给左邻右舍。然后再拉到集市上去卖。

　　现在馋柿子吃，也不知是馋柿子的味道，还是馋家人温出来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