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菜

　　◎单旺根

　　清晨，太阳刚露头，我散步去古镇文化广场锻炼身体，又踏着晨露来到繁华热闹的农贸菜市场。市场很宽敞，盖着透明瓦的敞棚下，有卖猪肉、板油的，有卖鸡腿、酱板鸭的，有卖海鲜、豆腐块的，市场果蔬、荤素食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前些时候，菜场里来了一位残疾姑娘，大概是小儿麻痹症所致吧，姑娘走路一瘸一拐，在市场里摆个小菜摊。有时令蔬菜、反季菜等，品种齐全，叫人眼花缭乱。凡路过这里的人总要伸长脖子对这陌生的摊位瞅上几眼。

　　姑娘沉着大方，一点也不显尴尬和羞涩，总是热情招揽顾客。卖菜时，她虽腿脚不便，但手很麻利，称秤公平，且比市场价格略便宜点儿，光顾者甚众。

　　我提着个购物袋走近了她的菜摊前，她连忙递过一只小木凳过来让我坐，我不好意思推让，她却说：“没关系，只要是老年人、残疾人，我都这样对待，您只管坐吧！”我盛情难却，只好坐下来。

　　在与她的闲聊中，我得知她的腿是少年时患足病致残的。她是一位大学毕业生，原来在一家小型企业打过工，后因生产不景气下岗了。她摆过书摊，也蹲过报刊亭，擦过皮鞋，也卖过米粉。

　　“你为什么选择卖小菜呢？”我不解地问到。她笑了笑说：“这古镇上人口增多，如今人们的餐桌上少不了几样新鲜小菜，特别是反季菜与野菜一类的，更是走俏哩！”她指着菜摊上摆的那些京包菜、黄芽白、红灯椒、青皮豆、紫茄子、长丝瓜继续说道：“有些菜是本地产的，新鲜；有些是外地运来的，时鲜，很适合人们荤转素调调口味咧！”

　　她还告诉我，她父母是老农民，靠种田为生，母亲身患腰疾，丧失体力劳动能力，一个弟弟去年考上了湖南师范大学中文系，家里负担重，生活艰难。

　　不难看出，由于劳作的艰辛与生活的磨炼，使这位妙龄少女变得成熟、持家。虽皮肤黝黑，但身材高挑、健康。时值晨后，她掏出两个冷却的油饼咀嚼着充饥，以当早餐。

　　集镇上开着几家小餐馆与盒饭店，店主们每天都是在她这里买小菜，交道多了，她踩着小三轮帮餐馆送菜上门，照样只收市场价。如是餐馆生意红火，老板们和消费者见她的买卖公平公正，都敬佩她自强不息的精神。

　　又一日，因家里有客人要来登门会餐，我很早就来集镇广场打了一会儿太极拳，然后才来到菜市场，不巧所需要的几样新鲜蔬菜卖完了，我好不遗憾。姑娘忙安慰我：“您莫急啰，留个地址给我，中午前我一定帮您送上门来。”我半信半疑，写个地址告知她后，便离开了摊位，前往肉食和水产区转了转……

　　时近中午，我在厨房忙着，心想今天新鲜小菜只怕靠不住了。我正郁闷，俯望窗下，却见一位姑娘骑着电动车来到了我住的小区大院里，手里提着几把新鲜蔬菜作势上楼。不多时，我就听到敲门声。我请她进屋坐会儿，她执意不肯进，说怕踩脏了我家地板，在门口把我所需的几样小菜交到我手上，转身就匆匆下楼去了。

　　我望着那一瘸一拐的艰难步伐与远去的背影，心里顿时对这位残疾姑娘产生了一股钦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