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的烟花

  ◎周湘波

  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刚出现倒计时,屋外传来的爆竹声几乎要把耳膜震破了,我们也急忙起身去室外燃鞭放炮,迎接兔年的到来。

  一出门我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哇,好美、好热闹呀!只见四周的烟花爆竹此起彼伏,你家赶着我家、我家追着他家,各不相让,让人应接不暇。本来寂静的山村,整个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蛰伏的山峦在硝烟弥漫中被唤醒,在火光中映出山影的轮廓来。

  “嗖、嗖、嗖”,东边的山凹刚连声巨响,像火箭发射升上了云霄,青色青光,黄色黄光,赤色赤光,白色白光,焰火在天空中跳舞,在云朵里追逐,“啪、啪、啪”,西边的岭上又连声炸裂,开出一朵朵硕大无比的五彩斑斓的花来,像菊花、像牡丹、像倒挂金钟,格外的绚烂,格外的夺目。那怒放的焰火,像撑开了一柄柄圆形的巨伞,不知哪吒会不会把它们当风火轮。

  最热闹的是南边的麻林桥集镇,火光冲天,像机关枪,像导弹,一家比一家响,一家胜一家靓,在烟花的光芒笼罩下,如同一条绵延一两公里多长的火龙,翻腾着、雀跃着。

  逢年过节喜庆日子燃放烟花爆竹是中国的传统习俗,为了环保,早些年有过一些禁令,而今年,长沙没有禁,乡亲们燃放得更加放肆,更加任性,似乎要把因疫情沉闷了几年的情绪释放掉。从经济和文化的双重承载来看,禁令的放开,这股暖意应该能吹散烟花产业市场的寒风,同时也能丰富了大众的年味,一举几得吧。看这阵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烟花商应该会笑得合不拢嘴吧。

  我以前是不大喜欢看烟花的,或许是在少不更事的时候就看了《红楼梦》,书中三次对烟花的描写,一次比一次落寞,一次比一次让人伤感,“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相看已化灰”,一切如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而如今,我渐渐释然,渐渐了悟,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在除夕的夜晚,唯有烟花能烘托出这节日的喜庆来。有烟花看,便欣赏,《红楼梦》中那种处处充满难以预测的风险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我看过很多次烟花秀,每一次都是视觉的盛宴,但那些有序的安排,先放什么、再放什么,总觉得有一份拘束,并且城市的灯光太明,掩去了焰火不少的光芒,而此刻的乡亲们自发燃放却更多了随性,更有韵味,原来璀璨的烟花是要有暗夜和群山来作映衬的,更让人治愈。

  先生不甘落后,点燃了几箱连珠炮,几十发烟花像憋了一肚子气突然放开,噌噌噌地往上蹿,盛开成各式各样的花朵,很快,花蕊便像流星一样划着弧线依依不舍地向茫茫的夜空四射,随即湮没于黑暗,院子里顿时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道,有点呛人,那燃后的灰烬,纷纷坠落,沙沙沙地像下雨。

  正欣赏着烟花,一辆小车“嘎”地驶进我家小院,车很陌生,这么晚谁会来我家呢?副驾上下来一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我们都不认识,他对着我们打了一拱手,“新年快乐”!我脑子高速运转,这是谁呢?他自报家门:“我们是镇政府的值班干部,今天晚上负责这片安全,正好转到了这里,你们放烟花一定要注意,谨防失火,看护好儿童。”

  车头调转,他要上车,我赶上去请他们喝杯茶,吃点点心,他说不了,还要去别处转转。我了解到他们机关干部今天分了很多组,深入到村民家中,以确保百姓平安过年,说罢走了。

  十几二十分钟后,烟花爆竹的声音渐渐消失,一切又重归于寂静。新的一年开始了!


【作者:周湘波】 【编辑:黄珂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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