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重阳诗味浓
◎杨明乐
从杨泗庙街头出发,绕金江河,穿行杉木冲,钻出一片竹林,经过菜地和金色的田垄。重阳这天,我们要拜访十来位吟友和诗人前辈。
没等大嗓门谭爹开口喊人,已经站在树下张望的毛爹迎了过来。四方桌上摆着花生和酸枣糕,刚沏的茶冒着丝丝薄雾,木椅围成圆形。每年的这一天,禾场边浓密的树荫下,大家会坐上个半小时。
八十二岁的毛爹迫不及待的拿一张旱烟纸,上面是他刚写的一首诗“一年一度又重阳,亦觉晴空日正长。虽叹衰龄穷雅兴,尤思佳节有芬芳。承蒙诗社询劳慰,感谢良师祝健康。莫说黄花临晚暮,深情顾盼不凄凉。”毛爹写诗的平仄韵律是几乎不会错,老人家还曾经将自己摸索的写诗格律技巧总结成文,用小楷字抄写了很多遍,装订成册逐个送给刚开始学写诗的后辈。
还有二爹和华爹,八十六、七高龄,每年收集诗社稿件作品出书时还会帮忙审阅,常令我们感动不己。
田汉诗社自从2016年重组,增设了诗词部、国学部、书画部、民乐部、诵读部,老、中、青艺术爱好者近三百人。这些乡村“泥腿子诗人”“田秀才”经常会开展艺术交流活动。前辈们发挥着余热传帮带后学。这不,群里吆喝一声,大家就纷纷响应集结出发拜访。有会国学的罗老师、书法极好的万老板、有积极帮扶的志愿者、能写会说的刘总等等。除了年轻些的,终日敲推句子的热心谭爹也会同行,几乎没有缺席过。遇到假期,学生娃也跟着参与。他们说,关爱老人,是传统美德。
“路转江村事见奇,春风吹沸小桥西。栽禾不用手沾泥。陌野平铺新地毯,秧针巧织碧纱衣。飞梭人是俏阿姨。”“绿叶铺开难觅花,新抽藤蔓上篱笆。亦知隔壁人缘好,正欲翻墙去结瓜。”“田家恰遇好时光,廪实风清觅句忙。放下锄头敲韵律,吟来春色染诗行。激情源自杯中酒,灵感萌于垄上秧。结社讴歌生态美,书香融入稻花香。”我们品着毛爹新挖晒干的落花生,嚼着酸酸甜甜的自晒酸枣片,赏析近来发布的乡村赛诗获奖作品,谈阴平阳平、旧体新韵、对仗平仄。感慨着诗写出来由诵读群读得赏心悦耳和民乐部弹奏唱响的韵味。
离席一盏茶功夫的章叔从池塘边转一圈随即吟出“重阳漫步赏残荷,一地萧疏诧眼窝。败叶蔫枝花不在,愁身懒意脚随拖。曾经碧伞红霞映,转瞬苍容白发磨。可慰宜时皆绽放,登台谢幕亦如歌。”几年时间,章叔的诗来得越快越好了。还有曹姐,退休后也来写诗,瞧着桂花写桂花,看见南瓜写南瓜,写着越发可以作老师了。她写月形山的茶:“薄雾洋洋飘起,幽香淡淡浮生。甘甜苦涩玉芽青,乾坤壶底大,日月水中宁。十里桃花谁了?半世相思无声。梦乡常伴少年行,感恩千亩绿,悟道一时明。”
铃声响起,油漆师傅明桂兄询问什么时间会到他那里,他巳经新扯十月青豆子煮红薯茶了。隔着屏幕闻着豆香茶香,能想像待会诗友们的相见欢。正如近日他发到微信作品群的《临江仙》“ 明日佳期今似醉,邻翁笑我多情。料他脑壳少机灵。分明临喜庆,好酒不开瓶? 于是隔篱频把盏,双双渐入微酲。神来一曲庆升平。人逢时代好,越活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