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地瓜情
◎刘小兵
“卖地瓜了,又香又甜的烤地瓜!”走在夜色沉沉的街头,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熟悉而久违的吆喝声。寻声一望,果然不远处,正有一个卖烤地瓜的摊位,忍不住嘴馋,当即买了两个品尝,果然香甜无比。俄顷,有关吃地瓜的记忆,也随之悠悠在心头漫起。
家乡多山,土壤呈沙质,适合栽地瓜。每年的秋冬时节,正是地瓜大丰收的季节,父亲背着箩筐,手拿锄头,忙上一整天,晚上时,往往家里的后院里就会堆满一筐筐的地瓜。彼时,母亲见父亲挖地瓜累了一天,赶忙会选上几个个大皮红的地瓜,切成片与饭一起蒸了。片刻的功夫,薯香合着饭香,就袅袅地飘散开来,令人食欲顿开。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一家人团坐在桌旁,一边吃着地瓜蒸米饭,一边聊着家长里短的奇闻趣事,欢笑声久久回响在热气腾腾的堂屋里,夜晚也变得温馨无比。
那时,家里条件不是很好,为了给我侍弄早餐,母亲每天天不亮就会起来,忙着在厨房里给我弄吃的。蒸上一碗馍后,母亲怕我没饱,总会从灶灰里扒出两个焦黄的烤地瓜,嘱咐我带在路上吃。那时我正在长身体,吃上三两个馍总觉不够,于是,半路上一边赶路,一边就会扒开焦黄酥软的地瓜皮,狼吞虎咽地吃起母亲烤的地瓜来。由于母亲烤地瓜时翻得勤、心又细,所以,地瓜加热后,受热均匀,通体绵软,极少会出现焦糊状。母亲烤的地瓜,味道香中带甜,入口即化,吃完以后,满肠满肚都泛着暖意,舒服极了。吃着母亲烤的地瓜,我度过了一个个刺骨的寒冬,也从小学一直读完了高中。
后来,我上了大学,在远离家乡之外的一所大学就读。大二那年的冬季,我因为沉溺于网络游戏,成绩一落千丈。班主任老师得知我的情况后,偷偷给我的父母打去电话,希望他们来校做做我的工作,使我戒掉网瘾。父母接到电话后,坐了五、六个小时的火车就赶到了学校。父亲见了我,只是让我听老师的话,早日戒掉网瘾把成绩搞上去。一旁的母亲见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赶紧把我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热水袋。正在我纳闷之际,母亲从热水袋下又掏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拿出了两个烤地瓜。“趁热,快吃吧!”母亲不由分说,把泛着温热的烤地瓜已递到了我的手上。“孩子,这是你母亲临上车前急急忙忙烤的,她知道你喜欢吃烤地瓜,又怕路上凉了,所以,特意用热水袋包着,放在怀里一路捂着……”父亲替母亲说出了实情。品尝着母亲亲手烤的地瓜,一股暖流瞬间涌上心头。那一刻,感受着父母对我的殷殷关切之情,泪水一下子奔涌而出,我一头扑到父亲怀里,并向他保证,从此一定要戒掉网瘾,用优异的成绩,回报他们的养育之情。
往事如昨。如今,我已人到中年,每每在街头闻着飘香的烤地瓜味道,父母当年坐车为我送烤地瓜的情景,仿佛依然历历在目。那丝丝缕缕的温情,缱绻绵长,悠悠泛上心头,再一次带给我春晖般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