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歌,在大地嘹亮

◎杨明乐

老舍笔下鼓书艺人“心里翻腾却开不了口”的哽咽,艾青“用嘶哑喉咙歌唱土地”的决绝,穆旦“以带血的手拥抱民族”的悲壮,三枚火种,瞬间点燃了我对“歌唱、土地、民族”的深层思考。它如经纬线般交织,织就了田汉精神的底色——田汉用《义勇军进行曲》的旋律犁开时代的冻土,让民族的呐喊在土地深处生根。当笔尖划过答卷的刹那,每个时代的青年何尝不是在以不同的方式“歌唱”。今天的我们,正站在前辈们用热血浇灌的土地上,续写着属于这个民族的史诗。

1934年的那个深夜,田汉先生伏案疾书的时候,彼时的中国,山河破碎,侵略者的铁蹄践踏着华夏大地,谁能受得了这满目疮痍?田汉先生在房间里踱着步,他见过舞台上的悲欢离合,他写过风花雪月的柔情,但此刻,他只觉得喉咙里堵着块烧红的铁。当土地在呻吟,民族在流血,文艺怎能沉溺于靡靡之音?他猛然伏案,任笔尖在稿纸上砸出火星:“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那一夜,稿纸上的文字不是诗,是从民族骨血里剜出的宣言。他写“血肉筑长城”时,眼前闪过的或许是长城脚下战死的士兵,或许是街头举着标语的风云儿女,或许是自己日益忧虑的国破家亡危机感。这些文字,如刀似火,剖开了旧中国的麻木,点燃了四万万同胞的血性。就像艾青说的“也要用嘶哑的喉咙歌唱”。田汉先生用文人的笔尖,发出了民族最刚硬的呐喊——这是一个艺术家冲锋的号角。

爷爷曾说,1944年长沙会战时,他还是个少年,跟着逃难的人群往湘西走。某天夜里,队伍在山坳里歇脚,一个受伤的士兵忽然唱起“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起初只有他一个人唱,嘶哑得像破锣,后来越来越多人加入,歌声在山谷里,惊起一群宿鸟。爷爷说,那时他不懂什么叫民族,但看着黑暗中那些跟着歌声挥舞的拳头,忽然觉得脚下的土地在发烫——原来歌声真的能让土地苏醒,让民族站起来!当国歌在奥运会场响起时,当航天火箭升空时,当年轻人在乡村支教时,我们依然在“歌唱”——只是不再用嘶哑的喉咙,而是用代码敲出创新的旋律,用实验室的试管调和出发展的音色,用扶贫手册记录土地的心跳。

前几天,我在短视频里看到00后戍边战士在喀喇昆仑高原唱国歌的画面:他们站在雪山下,嘴唇冻得发紫,歌声却穿透云层。评论区里有句留言让我眼眶发热:“这歌声和八十年前的一样,只是脚下的土地,如今由我们来守护。”是啊,从田汉先生的“血肉长城”到今天的“科技长城”,变的是歌唱的形式,不变的是对土地的眷恋、对民族的担当。就像老舍笔下那个“心里翻腾”的鼓书艺人,我们这代人站在时代的舞台上,或许也会因使命的沉重而紧张,只要想起土地上的先辈,想起民族的未来,这首歌就会自然而然地唱出来。田汉先生曾写过诗句:“事非经过不知难,青史无虚仔细看。”如今我们翻开的“青史”,正等待着我们用行动去书写。当数字在记分牌上跳动,当高铁在大地上飞驰,当AI为民族歌曲谱出新的乐章,我们就是新时代的“歌唱者”——用知识作琴弦,以理想为歌谱,在这片先辈们用热血浇灌的土地上,唱出属于中国青年的“第二次呼吸”。当民族的歌声与大地的脉搏同频共振,每个平凡的青年,都能成为历史的歌者。

这歌声里,有岳麓山的枫叶红,有长江水的波涛绿,有塞罕坝的林海青;这歌声里,有爷爷辈的热血,有父辈的坚守,更有我们这代人的誓言。正如艾青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作者:杨明乐】 【编辑:王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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