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

  母亲的菜园不仅有萝卜、白菜,还开满了各种花,有含笑、玫瑰,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的,像绿色的浪,在轻风的拂动中,翻涌出粼粼微光,摇曳多姿,肆意盎然。我迫不及待地拍下,发在朋友圈:妈妈的菜园像花园,分享心生的欢喜。毛院的同学兰笑下江南随即评论道:我们的祖国像花园。这句话真好,于我心有戚戚焉。

  我嫁得近,大概600米的距离。每天早餐一般都在娘家吃。哥嫂人都好,我喜欢吃妈妈做的菜,娘家也心疼我商业操心,文字用脑,想尽可能多些营养给我。当然也因为我不想学做饭,自然而然,开车或步行,清早一出门就是朝着娘家的方向。其实母亲已经70多岁了,哥怕母亲摔跤不准她到田里的菜地,母亲闲不住就在长满鲜花的院子里种起了菜。每每走到这院子里的菜园,我心总是出奇宁静,经常一个人拍,拍拍菜园嫩绿花开的样子。

  我的印象里,父亲去世前母亲是不种菜的,她带大了我们兄妹四个,还有哑巴伯伯的儿子龙哥。操持家务之余,母亲做得最多的就是看书和种花。就像我喜欢看书的外婆一样。那年代种花的不多,母亲显得和别人有点不一样,我家的房前屋后也和别人家有了区别。那时花的品种不多,指甲花又叫凤仙花,还有洋菊花。一到春季,姹紫嫣红,花团锦簇,满园芬芳。母亲还买了一本《养花知识》,我也从书上认识了很多的花。有时候会用铅笔临摹,学花的插扦。很小的时候,一根长长的月季枝,我会斜剪成几节,依次插到湿的泥土里,来年就生根。就可以像我的母亲一样,把它分盆自己栽或送给别人。我读初中时到同学家,池塘边一株好大的芙蓉,我掰了几枝回来,插扦在地上。时隔多年,如今树已经是好大一棵。开花的时节,老远就能看见,风景这边独好。

  母亲将菜、花的组合模式带到了广州的妹妹那里。阳台上放些花盆,有昙花茉莉,有火龙果,有大蒜、韭菜、葱。靠边角有棵辣椒树最醒目,红辣椒争先恐后朝着天,那叫朝天炮椒。

  邻居兰姐家也开始种花。那些年代饭都吃不饱,哪有闲心做闲事。如今工作之余,不跳舞锻炼就种种花。拿着原来喂牛水的石窝、喂猪的食槽,十几二十个,往前坪一摆,加水养些睡莲和铜钱草,真是赏心悦目。还有四文,到山里挖了好多的兰花,用盆栽着,听说我喜欢,随我拿了几盆,不收我的钱。我到株洲,姨妈的媳妇有一盆石荷,长得粗粗壮壮,20多年前她嫁到姨妈家就开始养,就因为我喜欢,多看了几眼,硬是搬到我的车上要送给我。我放到办公室,有时看着看着便回想起他们一个一个待我的好。我有时也会把一些花分成小盆,有朋友或路过的喜欢就送给他们,看见他们欣喜的模样,像花一般绽放,分享其实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玫瑰和红枫的旁边,是苋菜,苋菜的旁边长着一排豆角,藤有尺多长了,母亲抱来十几根小竹竿,依着豆角的位置插竹,又在高一米左右的位置横搭过去,用绳子系在连接处,认真而虔诚。母亲说,过不了好久,豆角就快了;过不了好久,宽叶兰也要开了。望过去,宽叶兰翠绿,长得正欢。这盆兰花颇有来历,那年在成都开糖酒会,其中空闲的一日上午到峨眉山,那户人家有几盆,看到从长沙远道而来的我们很喜爱,就挑了最大的一盆给我们分装好带回。这种兰花,我的老师德泉先生的家乡,四川叙永,一个云贵川交界,鸡鸣三省的地方也有。

  我对花情有独钟,喜欢坐在开满鲜花的凉亭下,石凳上看书写字。有时什么都不说,发发呆也觉得很美好。香风袭来,遂生诗情。看一株牡丹会想到洛阳,想到大唐盛世,贵妃醉酒;看那芦荟就会想到广州的增城,山坡里的芦荟诗歌节,层层绿韵里飞出迷人的音符。那大簇的藤是金银花,父亲挖来栽在我超市的楼顶,我又搬到河边的房子,让它长在窗外。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从叶缝中穿过,金色的花瓣与长长的蔓条,在玻璃上倒映出一种温柔,像小时候被父亲的手拍过我的额头,或是永远深情的目光,让我铭感于心。

  兰笑下江南同学是常德的刘浩,个性签名是“专司风花雪月,评述人间疾苦”。这里不是叙利亚不是伊拉克,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也一去不复返,没有什么疾苦了吧?最难的也在被扶贫,最苦的也有人关注,还算幸福的吧?我们生长在农村,正陶醉在青山绿水的围绕中,正激荡在乡村振兴的暖流中,难怪你要说,我们的祖国像花园。


【作者:杨明乐】 【编辑:党淑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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