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无常

  ◎刘铁梅

  假期清闲,想着把躺柜子里的棉被被套搬至楼顶晒晒太阳,杀杀菌。说干就干,左手抱一床,右手搂一床。楼上楼下,五六个来回,虽已气喘吁吁,但想着我家宝贝可贪婪地专享一楼顶阳光,不禁心生惬意。

  棉被悬满一排排整齐锃亮的晒架,雪白雪白的,在阳光照耀下,分外耀眼;被套挂满一根根洁净细长的晒绳,平整平整的,在微风吹拂下,格外艳丽。午饭过后,金色光芒透过窗户斜洒在客厅的地毯上,一缕缕,时而泛起一阵阵波纹。 美美一觉后醒来,天突然阴沉了,赶紧飞奔至楼顶。说来就来的雨点,稀稀疏疏,不紧不慢。 糟啦!全要打湿了,这可怎么办?情急之下,左腋窝夹一床,右腋窝夹一床,直接往楼道的地面上搁。此时的我,于淑女形象不顾,与优雅气质不沾。

  一会功夫,楼道间俨然堆成了一座山,蓬头垢面。滴答滴答,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响,打在楼板上溅起一朵朵晶莹的水花。

  踩着雨点的节拍,我上气不接下气一趟一趟把他们抱回房间。搬至最后一床,大呼一口粗气,抬头,一道闪电划过,宛如一条巨大的蛟龙,身披一件泛着寒光的铠甲,仿佛要从天上回到波涛汹涌的深蓝的大海里,既而响起一阵雷声,震耳欲聋。转身回房,掩上房门,弯腰细嗅,棉被上仍有隐隐的阳光的味道。

  啪嗒啪嗒,拍打在窗户上的雨点似乎加快了节奏,而躺在沙发上的棉被,却静谧依然,安详依旧,分明不知天气的变化。

  自然界的风雨说来就来。人生的风雨,何尝不是这样?

  走路摔至骨折,散步被车挂飞。于刚下班劳累了一天的你雪上加霜。咿呀学语的心肝肉,一不小心吞下粒纽扣电池;蹒跚学步的宝贝,一不留神从沙发上滚下致骨断。给初为人母喜上眉梢的你当头一棒。

  耳闻中的疑难杂病、不治之症,突然撞到你或至亲的人头上来。信奉唯物主义的你亦开始时刻在内心祈求菩萨显灵。

  年过不惑,以前医生说并不碍事,只是在体检本上写写的囊肿、炎症、结节、结石,突然碍起事来。坐医院等结果出来的你,怎么也抑制不住扑通扑通乱跳的小心脏。

  年过古稀的父母,突然觉睡不好,脚没力气,腰直不起,饭吃不下,眼花头晕,胡言乱语。人到中年的你会惶恐和死神之间隔的那堵墙哪天会轰然倒坍。

  日本小说家野坂昭在《萤火虫之墓》中写到:“珍惜今天,珍惜现在,谁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承受不了时,想想导演谢晋,四个孩子两个智力障碍,晚年两次目睹孩子离世,残酷的现实从未打败过他追求艺术的心,反而磨炼了他坚韧的性格,成就了他独特的艺术风格。没有过不去的坎,即使做梦会哭醒,晨起撩开窗帘时,仍会与肆意扑进房间的暖阳撞个满怀。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顺风顺水时,开开心心过。给家人报的一声“平安”,足以驱除他们一整天的疲劳。风雨来临时,好好儿活。给家人道的一句“晚安”,足以装饰他们一整宿的美梦。即使狂风骤雨将至,也不妨跟随大文豪苏轼一起高声吟一句“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作者:刘铁梅】 【编辑:刘果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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