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

　　◎张芬萍

　　五月初夏，正是栀子花盛开的季节。路边两旁，散落着一些淡雅的清香。那洁白的花蕊，如果你不注意看，叶花都不起眼。像极了那些逝去的小甜蜜、小悲伤，放不下、忘不掉。夜深人静，独自一人思念着，心满意足地进入梦乡……

　　歌曲《栀子花》中“挥挥手告别，欢乐和无奈，光阴好像，流水飞快，日日夜夜将我们的青春灌溉。”栀子花是青春的象征，那年夏天，姐姐13岁、我12岁、弟弟10岁，天刚刚擦亮，母亲还在熟睡中，我们仨便自己洗漱好、蹑手蹑脚拿着母亲放在抽屉里的三块钱，背上书包，从后门大概40厘米宽的消防通道穿过，往学校方向走去。

　　清晨，走在狭小的小道上，一米高的芙蓉树上，开出了四五朵紫色小花，嫩黄的花蕊上伫立着前来采蜜的蜜蜂。姐姐喜欢芙蓉花，觉得花色热烈、活泼。我钟情栀子花，低矮的枝丫上，梭子形状的花苞上浸染着晨露，其中一两朵花已经悄然绽放，甜腻的香味铺满了石头小道。

　　倘若时间来得及，我便会将书包放置在草上，俯身将鼻头轻轻地触碰栀子花，花身是冰凉的，用“冰清玉洁”形容她再恰当不过了。从枝叶的开杈处将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轻轻摘下，小心翼翼地将她夹在词典里。一路上，花香怀抱着我的手，听我哼唱“栀子花开呀开”。

　　初三的最后一个学期，翻开那本夹着栀子花的书，干燥的花儿边缘已经泛黄，凑近闻一闻，字里行间散发出一股清幽。旁边歪歪斜斜地留着一行字——“向未来的青春出发”。

　　懵懵懂懂中，我双脚踏进了高中，初中还是老师眼里的“宠儿”，到了高中，成为了被老师忽略的“中庸分子”。课间、午休时间、晚餐时间，我一个人常常躲在科技楼的后面，那里有两块长条形花坛，栽了很多栀子花树，花杆粗壮、长约半米，因为这里比较偏僻，人迹罕至，花儿开得异常茂盛。我猫在枝内，贪婪地吮吸着它带来的芬芳。

　　同学常常嘲笑我是“清高自大，不食烟火。”而我自己认为，就算废寝忘食、挑灯夜读，我这个笨脑袋也学不好，就这样，破罐子摔了两年半，高三最后一个学期，家长会如期召开，父亲急了。我依旧悠悠地说着：“我不是读书的料。”科技楼的后面只有我、父亲、栀子花。父亲坐在我的旁边，顺手摘了一朵栀子花，放在我手里。说：“这素白的花，不引人注意，香味却很饱满。焯水之后还是一道美味的菜肴。”我低着头，摆弄着花。

　　高考如期而至，我落榜了。打开初中的那本词典，父亲送给我的那朵泛黄的栀子花依旧散发着清香。我决定去复读，夏季入学，炎热的下午，校园里柏油路蒸腾出一层刺鼻的热气。我将词典紧紧怀抱着，朝着教学楼走去。

　　第二年，随着高考大军涌入考场。这次，我用563分回报一年洒下的汗水。父亲欣喜地看着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不笨，只是你的努力不够而已。”夜晚，我将高考成绩单夹在放着栀子花的那页纸上，凋零的栀子花将香味轻轻地浸润在成绩单的每一个分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