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瓜的滋味

　　◎石少华

　　炎炎夏日，不少人家的餐桌上总少不了苦瓜这道菜，消弭暑气，宁静心绪，但对有些人来说，却不同了，他们难以忍受苦瓜的苦味，不敢品尝。

　　畏苦、讳苦是人的本性。所有的婴儿出生后都喜欢吃甜食，而不愿尝苦。当苦的滋味在舌尖刚刚绽放，婴儿的本能就是猛地吐出来。小时候，我在家里的小餐桌上认识了苦瓜，尝过后苦不堪言，避之不及。即使成年后许久，我的味觉本能还是排斥苦瓜的苦味。直到三十年前，我认识了一位广东的朋友，改变了我对苦瓜苦味的感受。第一次上他家吃饭，端上的第一道菜——一个大大的砂土钵里，黄中有绿的浓香高汤，漂浮着段段翡翠样的苦瓜，周围众星拱月点缀着枸杞的暗红、胡萝卜的橘红、瘦肉的浅粉和荸荠的淡白。朋友说这叫酿苦瓜。选表皮青而薄的苦瓜切段，掏空其内瓤，以剁碎的猪肉馅料为主填充，炖煮。朋友鼓励我尝尝，那清脆、软脆、爽脆瞬间成了舌底的第一感觉。

　　朋友全家都是地道的广东人。广东天气湿热，相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愿意吃苦瓜，炒肉、凉拌、做汤，花样百出，不一而足。朋友家做的苦瓜入口有一种清苦味，慢慢咀嚼，肉质脆嫩，而当苦味散尽，就会滋生出一丝清香。苦瓜的苦味真的是一种特别的味道，令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那种味蕾的满足感是其它食物无法企及的。如此美味，让我在朋友家吃过几次后，也渐渐喜欢上了苦瓜。

　　在不少人的眼里，苦瓜是另类，不甜、不酸也罢了，还要注定“苦”、长得丑，难怪有这么多人不喜欢它。其实，不是所有的苦味食物都不好，茶、咖啡、中草药分别具有生津解渴、缓解疲劳和治疗疾病的功效。传统中医理论认为，苦瓜能祛火、消炎，对中暑发热、牙痛、泄泻、便血、血糖高等症具有一定作用。即使没有疾病，适量吃点苦瓜，也能清凉肠胃，增进食欲。

　　苦，是人生常味。吃苦瓜和我们经历的生活是一样的，人生从来都不会一帆风顺，总会遇到困难和挑战。没有人天生愿意吃苦，但唯有品尝了苦，才能苦尽甘来，珍惜甜蜜。

　　清欢有味，人生看淡。苦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人生的点缀罢了，爱上了苦瓜，你便读懂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