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强
帘是个矜持的女孩,是个高贵的女孩,是冷美人。别人都这么说,可我并不这么认为。在我眼里,她很随和、很亲切,完全是邻家小女孩的样子。
你喊她一道吃饭,她说好啊;你邀她一道健身,她应约而往;你说我们周末一起郊游,她同样爽快应承。她好像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邀约,我有时开玩笑说:“我今晚单独请你一个人吃饭,行吗?”我心忐忑,她却答应了。
有人说你和她谈恋爱了吧。我说:“哪门子事,我只是和她在一起玩的机会多些,她好相处,是个没架子的女孩,不乱摆矜持。”别人“噢”了一声,然后又问,她怎么愿意和你在一块,而我们叫她一百个不答应,即使偶尔答应了,也要详细问有哪些人,干什么事,好像司法机关审查似的。单独一个人,根本不赴会,好像鸿门宴似的。我说:“我怎么知道呢?”余下我就不回答了,因为心里想的是:你们尽搞爱情的那一出,把每一餐饭每一场电影都看成爱情的仪式,目的性很强,谁受得了呢。而我和她除了爱情和风花雪月,什么都可以谈,故而很轻松,没有拘束。
帘在单位是一朵娇美的花,单位单身汉(包括我)多,故而更耀眼。但她独立开着,亭亭玉立,不偏不倚,惹得小伙子们都馋涎欲滴。唯独我,对她如看着别人的花园,心里如无风的水面。
对她真的没想法,打死我都不承认,但只是把心里的想法深深埋在最底层。我掂量了自己,除了能码点漂亮的文字,一无所有,单位所有的小伙子都可胜过我。而她是天上的星,花里的王,对她有“揽得美人归”的想法那是自讨苦吃,自寻死路。故而我干脆将心灵的火焰掐灭,让它丝毫不露头,那样我就活得轻松、自在,和她也能清风明月相处,和她谈天谈地不谈爱情。恐怕也正是看到我这一点,她才大开城门地接纳我,和我交往。
但我们关系虽然这么亲近、融洽,办公室也比邻而居,但她从来没事不到我办公室,我没事也不串她的门,好像保持一种无形的约定:毕竟不是情侣,不要如此热乎,上下班都要黏糊在一块。
但情人节马大姐却让我买一束花送给她,这弄得我很尴尬,情人节送花性质就变了,况且我已经喊了她吃饭,她也答应了。马大姐忙不迭说叫上她一个。我说:“当然啦,和你同办公室,每次不都叫上你,不然我会局促不安。”至于送花,我就含含糊糊嗫嚅半天都没表态。马大姐却再一次提醒,弄得我一下午心思无宁。
更让人坐立不安的是,当晚马大姐爽约了,说有事走不开。弄得我和她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心里宛如有千军万马在奔跑。第一次我在她面前说话不利索。席间,马大姐的信息“嘀”地一声驾到:吃完送花,没错,听大姐的。惹得我心里更加七上八下。
出来,我第一次噤了声,和她默默无语地走着。心里还在想着送花的事,不觉走到花摊前。满大街的鲜花,满大街的爱情。正当我要鼓足勇气豁出去,刚好一个女孩怂恿的声音传来:“帅哥,买一束花送给你女朋友吧。”我抱着赴汤蹈火的心理赶紧付钱,第一时间将鲜花塞在她怀里。我低头欲等待她的红颜一怒,哪晓得一切都是安静的,甚至有那么一股甜蜜的氛围在弥漫。突然她挽起我的手,缓缓走着。我抬头看见她脸颊红云飞度,眼眸里有亮亮的色彩。
婚后,她问我,为什么到那时才送花?我嘿嘿笑着。
婚后,我才知道马大姐是她的远房亲戚,我的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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