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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鞋匠”爷爷

      ◎汤飞

      跟随着夏天的脚步,孩子们陆续穿上了各式各色的凉鞋,都十分漂亮。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凉鞋岁月”。

      孩子好动,爱跑爱跳、追逐打闹,酷暑亦不曾停歇,所以大人常说“娃儿费鞋”。我们乐此不疲,但它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最先受伤的是鞋钉,要么是从鞋帮上断落,要么是鞋底的孔锁不住它。每当此时,为了薄薄的面子,我连大气也不敢出,坚决拒绝一切游戏的盛情邀请,小心翼翼地走路,挪到“无人区”,才敢脱下鞋子拎在手中回家去。

      作为留守儿童,爷爷是我的家长,遇到这样的事,只能向他求助。可他似乎并不在意,只淡淡说一句:知道了。我心底焦急万分:这是仅有的一双凉鞋,明天光脚面对同学们?眼看着天就要黑了。

      烟囱里开始冒烟,我去灶屋打探晚饭的情报。却见爷爷坐在灶前的木凳上,左手用火钳夹住什么东西在烧,脚边放着受了重伤的鞋子和一把钳子。隔了许久,他抽出火钳,才看清那是一拃长的铁片,前端火红。爷爷右手拿起钳子咬住另一端,侧过身,将铁片紧贴鞋帮的横折面,顿时冒出一缕白烟,伴随着焦臭味,左手拇指赶忙将其按在鞋底的原来位置固定。事毕,爷爷把鞋子递给我。

      刚开始对于重获新生的凉鞋,我倍加爱惜,但过不了几天,便又忘到九霄云外,跑跳疯玩如初……爷爷为我补鞋的场景,每一年都会浮现在我脑海。童年的那些夏天就这么溜得无影无踪,只剩如今的回眸。

      后来,凉鞋的款式变得多样,更加结实,不过一旦坏掉,再也无法用老办法修补,被迫以新替旧。

      年年岁岁的成长中,凉鞋逐渐淡出我的生活,年迈的爷爷逐渐淡出我的生命。我先是四处求学远离故乡,继而留在城里糊口。爷爷生活在老家,如同圆规的定点脚;我漂泊在外,好似圆规的移动脚,彼此牵念。生存的压力使我们聚少离多,在一个寒冬变成永别。

      又一个槐序之月,我忽然想到穿着爷爷补过的凉鞋上学、回家的那一个个夏天,它们都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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