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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唐田

      ◎彭湘

      每次我孤身走在那个上坡路上,便有些忐忑,长长的黄泥巴路上,只有我一个人推着自行车。这条路是从一座山中间劈开的,显得陡峻而恢弘。也不知当时的我有没有过着急,隐蔽在树林里的学校隐约传来读书声,这是我对中学时光最深的印记。那个有些张皇失措的女孩,带着一些紧张溜进学校,然后走到教室坐下来,开始一天的读书生活。

      对那时的学习似乎印记不深,初一教我们的是周波澜老师,她刚大学毕业,我们是她第一届学生,只记得周老师上课时经常涨红了脸,也不知道是被一班调皮的学生惹生气了?还是生性比较柔和腼腆?平平淡淡的初一,我也不记得有没什么未来,梦想,明天,一切都湮没在长长短短的日子里。

      懵懵懂懂我到了初二,换了班主任——徐忠泽老师,他写的字规规矩矩。那时我爱看小说,他也不太管,有一次搜书,我把书藏在雨衣里,他笑着看着我,我躲过去了。

      对我而言,初二成为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的成绩也一下蹿到前面去了。这一切,是因为遇到了一位好老师,他在我狭小的视角里描绘了一个灿烂多姿的殿堂,我抬足,便轻轻迈进去看到了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他,便是我当时的地理老师——杨希权老师,他是我一辈子该珍惜感恩的人。可后来工作后我因为忙碌,很少去看他,直至听到他已去天国,让人扼腕痛心!

      杨老师当时在学校里算得上王牌,他是清华大学毕业的,走过中国很多地方,还去过很多国家,后来到唐田中学教书。杨老师个子高大,如一堵墙一样站在我面前,声音洪亮。我总觉得他的目光带笑,初一茫然无知的我,成绩也是处于中游,可到了初二我的学习状态突然亮了一般,地理尤为突出。有一次母亲去开家长会,她回来心情特别好,对我一个劲地说:“你们地理老师,只问彭湘的家长来开家长会没有?”这句话印在我的心里已有二十多年。那个黄昏,在木门前,斑驳陆离的阳光打在木门上,母亲的话如风拂过水面,又如梵音注入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心里,给她莫大的自信和快乐。后来,我地理在初二中考中打了满分,地理历史中考成绩也获得了年级第一。

      初三,分班了,老师也换了。英语老师黄晓玲,我特别熟稔,经常搬着作业送到她的小宿舍。早自习一下课我便去送作业,作业本不重,我有时慢悠悠地走,走过小操场,又下坡拐进老师宿舍。我把作业本放在黄老师的窗台上,现在想来可以用木心的诗来记忆那种感受:“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 人家就懂了”。有时,门开着,我便进去跟黄老师说话,她总是鼓励我考学校没问题。在一个农村小孩的心里,外面的世界是一片陌生,老师春风化雨般的微笑,那是一种自然的情感倾注,也给了一个孩子一片敞亮的天空。多年后在路上偶遇黄老师,她亲切依旧,那个傍晚时分,我们站在路边聊了很久。

      我对物理老师冯学武印象深,他爱穿西装,人很帅气,写的字又是龙飞凤舞,让人看了愣神。那时候物理小考多,我做完后,他便站在我旁边给我看试卷,做错的地方他用指甲划了一道痕迹。那小小的痕迹,在白色的试卷上特别醒目,我物理成绩也一直很好,也许是因为冯老师的关注。

      周康安校长,是和善睿智的人,总是带着笑,对每个同学都是关爱有加,也是他带领唐田中学这所乡村学校走向辉煌。还有政治老师王铁钢、数学老师万晋云老师,都是对我们宽容的好老师。还有一位很重要的老师——生物老师何敏,可是年盛的他已身在天国,只能遥寄祝福。1993年,异地的他刚分到唐田中学,他教生物,让我们背很多生物口诀——“左胃右肝,左脾右盲,上肝胃(岗位),下肾肠,脾同胃相连”,我至今记得。何老师那憨憨的笑,是那么耀眼。

      有人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亲人,一种是天然的血缘关系,另一种是难以抗拒的缘分,我想在中学时代的自由和快乐,也源于与老师同窗之间不可摘取的亲缘。三年时光,我在一个不知所措的年纪渐渐成长,快乐、新奇、自信又自卑,还有梦想似乎一直包裹着我。

      乡村的路上,有清澈的田地,也有广阔的山林,更有我们一群对未来茫然无知的少年在奔跑!六月栀子花香,我以年级女生第一的成绩走完初中学习之旅。

      走在那个山坡上,两旁树木葱茏,远处是绚烂的稻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个少年怀揣着刚刚苏醒的梦,在乡村四野中奔跑行走,直至走向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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