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晃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白鹭，是南方田野里见得最多的鸟类。绵绵的雨丝中，白鹭成群结队地在稻田里觅食，在田埂上歇息。若有人靠近，这些敏捷的精灵便争先恐后地飞起来，一扇扇翅膀在田野上空轻柔地摆动着，在青山绿水之间，在细雨微风中盘旋，然后，又在不远处一一落下，淹没在浓绿之中。

　　温暖的春天，凉爽的夏日，白鹭最活跃了。它们白天出来觅食，傍晚便回到树林里安歇。春耕时，白鹭低飞在牛犁的周围；农人歇息时，白鹭落脚在牛的跟前，甚至站立在牛的脊背上，似乎在与牛窃窃私语；春插时，白鹭也赶来凑热闹，它们在刚插下秧的稻田里像个将军似地来回踱着方步。若是河道、池塘放水捉鱼，白鹭更是早早地停在附近的枝桠上，探出身子，伸长脖子，瞪着眸子，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若是小鱼划出漩涡、露出脊背，它们便立刻俯冲下去，从浅水里叼出一条小鱼，然后一溜烟地钻进丛林里尽情地享受。这情形，李白的诗中早有描述：“水浅鱼稀白鹭饥，劳心瞪目待鱼时”。白鹭焦急等待时的情景被李白描绘得活灵活现，这样有趣的情景在茶乡小镇也经常见到。

　　在茶乡金井，不论风朝雨夕，不论田野茶园，都能看到一只只、一群群活跃着的白鹭。它们或昂头仰望着蓝天，踮起修长的双腿，伸伸懒腰，抖抖羽毛；或像受检阅的士兵，踱着方步，彰显精神和气度；或低垂着纤长的脖子，用它尖尖的嘴在稀泥里一心一意地觅食。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它们悠然自得，就像是一幅清淡恬静的图画，映入你的眼帘。

　　或许是听到车子的鸣笛声，或许是它们觉得应该到新的场所去游弋。突然间，这些白鹭一拍翅膀，一蹬腿就飞了起来。那一刻，场面蔚为壮观。无数白鹭张开翅膀，在稻田里轻盈地飞起来，清脆地鸣叫，搅动了田野的宁静。

　　春夏之交，正是白鹭繁殖的时节。清晨，白鹭醒来，在枝头伸着懒腰；傍晚，成群的白鹭从稻田里飞回来，树林里传出此起彼伏的歌声；入夜，那片树林里又突然变得宁静至极。

　　白鹭是茶乡人的好伙伴，它生活在乡村，却从不糟蹋庄稼，也不偷食农民的粮食。性情温顺的它们不轻易伤人，当然，茶乡人也从不捕捉它。可是，由于不少山林因开荒遭到破坏，在很长一段时间，金井境内的白鹭数量曾急剧减少。近年来，随着植树造林和美丽乡村的建设，山林植被很快得到恢复，茶乡的山山岭岭都披上了绿装，包括白鹭在内的一大批濒临灭绝的野生动物和珍禽鸟类又不请自来了。

　　如今在茶乡的田野林间，见得最多的就是白鹭。只见飞翔在天空中的白鹭把修长的翅膀潇洒地收拢一点点，黝黑而纤细的腿爪优雅地向前轻轻一伸，便轻快地落了下来，仿佛一片轻盈的羽毛，也如同一朵洁白的杨花。飘落下来的白鹭有的娴静地站在芦苇丛边，有的漫步在青草丛中，有的徜徉在潺潺流淌的溪水旁……宛如一幅清新茶乡的田园山水画，整个小镇立刻增添了无限的情趣。

　　田野里已经郁郁青青，庄稼和芳草都在蓬勃生长。偶尔有一两只五彩的蝴蝶在草丛上、苇叶间翩翩起舞，像是在和白鹭们逗乐。落在苇丛里的白鹭不时伸着细长的脖颈、玲珑秀巧的尖喙看看飞舞的彩蝶，毫不在意地在翠绿的芦苇丛里安静地觅食。草地上的白鹭昂首挺胸，像个姿态优雅的绅士，慢慢地踱着方步，偶尔悠闲地环顾四周，时而埋头在草丛中寻觅啄食。这时，最幸运的恐怕就是站在小溪边的白鹭了，溪水边青草离离，水里不时有小鱼小虾在嬉戏，早就静立不动、凝神细看的白鹭看准机会伸出尖喙轻轻一啄，就是一道美味。一饮一啄之间，可爱的情态活灵活现。

　　洁白可爱的白鹭，是金井碧蓝天空中盛开的朵朵花儿，是聚集茶乡天地灵气的秀美精灵，更是山清水秀生态家园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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